不知道怎么插入音乐,这首歌的背景音乐是《长相守》(王兰),我就是边听这首歌边写这个故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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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上老君座下有两位炼丹童子,一人负责看火,一人负责捣药,他们终日在药炉里,老君的炼丹炉一直不歇息,一颗药要炼制九九八十一天,炼出的丹药堆满了架子,他们朝夕相伴,就这样过了数千年。
一日,赤脚大仙来访,与老君说起人间的春天。
“春天最美的,是娇俏的桃花。”赤脚大仙挥动蒲扇,满脸笑得都是春天的色彩。
老君摸了把花白的胡子,“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人间了,不记得春天什么样子了,我忽然也很想看一看。”
老君召来炼丹童子,“白龙,你去人间带一枝桃花来,要人间最美的桃花。丹龙,白龙不在的时候,你要一边捣药,一边注意火候。”
“是。”
“是。”
两位炼药童子已不是垂髫童子,不知不觉中已长成翩翩少年,都是一般风流潇洒,都是一般俊俏多情。
白龙期待着人间的春天,他的眼中流光溢彩,都是对春天的盼望,“春天,春天是什么样子?春天最美的桃花是什么样子?”
丹龙默默不语,守在一旁,他的目光温柔专注,都是对白龙的深情,“白龙,早去早回。我等你回来。”
白龙化作一只白鹤,他飞遍人间的每个角落,找寻最美丽的桃花,他累极了,但他不愿意歇息,他记得老君要他找最美的桃花,他记得丹龙要他早点回去。
他越飞越低,从与白云并肩,到穿梭于山峦间,最后他终于向下坠落。
他昏昏沉沉,觉得自己是落在一片草地上。
人间的草地是如此松软,人间的草地是如此温柔?这就是人间春天的盛景?
他睁开眼,看见一个娇俏的女孩。
她有人间最亮的眼睛,她有人间最挺的鼻子,她有人间最红润的脸蛋,她有人间最可爱的嘴唇。
这一定就是人间最美的春天!
白龙思索着,扑腾着翅膀——啊,他发现了,她有人间最美的桃花,就是插在她发髻上的那枝桃花!
“小白鹤,你怎么会躺在草地上?你飞累了吗?在我怀里歇一歇。”女孩抚摸着白龙的身子,安抚怀中的白鹤,“你不要动,好好休息。躺一躺,你才能飞起来。我叫玉奴,小白鹤,你有名字吗?”
白龙渐渐安静,在玉奴怀中躺着,他内心回答,我有名字,我叫白龙。
日头西沉,玉奴放下了白鹤,“小白鹤,我要回家了。你也快回家吧!”
白龙依依不舍的望着玉奴,望着玉奴发髻上的桃花。
玉奴似有感应,取下桃花,“小白鹤,你喜欢这支桃花吗?送给你。”
玉奴把桃花送到白龙嘴边,白龙衔着这支桃花,偏偏飞起,飞上山峦,飞入云端。
太少老君很喜欢这支桃花,命白龙将它插在宝瓶中,每日换水,好好照顾它。
渐渐的,白龙看着桃花的时间比看着药炉的时间更长,想着桃花的时间比想着炼药的时间更长,他长久的趴在放置宝瓶的几案旁,凝视着桃花。
丹龙忧心忡忡,他帮白龙看着炉子,他害怕桃花打破他和白龙之间的宁静,但他什么也不说。
终于有一日,丹龙正在捣药,太少老君走了进来。
“白龙,你是怎么看的炉子?这次的丹药必须十分注意火候,火大一点、小一点,都炼不成!”
白龙吓得从几案旁站起来,匍匐跪在地上。
“你的心不够宁静,不宁静的心不适合日复一日的炼药。你去人间历练一番吧,等你找到了内心的宁静,你就可以回来了。”
丹龙也跪在地上,“求老君让我与白龙一同去人间历练。”
老君叹了口气,“唉,你……罢了,随他去吧,我去该歇一歇,去拜访一下朋友们。”
丹龙看着白龙,“除了我,你没有别人。除了你,我也没有别人。”
白龙的心噗噗跳,他也想对丹龙说点什么,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两位白鹤少年手拉手,跳下了人间,呼呼风声中,白龙终于想到自己要说什么,他大喊“拉紧我的手,永远守着我,一刻也不能分离!”
风声越来越大,白龙听不清丹龙的回答,他们就跌入了人世轮回。
“你随时可以回来,我至少需要一个人帮我炼药。所以你会保留所有记忆,你会记得所有的快乐,也会记得所有的悲伤。”
临行前,太少老君悄悄交待丹龙。
丹龙点点头,“老君,我要守着白龙,我要等着他内心平静了,我们一起回来。”
然而人间的一切并不平静,丹龙看到了太多的离散、甚至死亡,他牵着他这一世的父亲的手,走遍一个个城市,终于找到了他的白龙。
“爹,买下这个孩子吧,你不是说要再收个徒弟吗?你看他和我年纪差不多,身材、样貌也差不多,我俩可以一起练习化作白鹤,这样就可以在达官贵人的宴席上表演白鹤少年了。”
白鹤少年逐渐成名,逐渐飞到了人间最富丽堂皇的舞台,飞到了皇帝为贵妃举办的极乐之宴上。
“你们就是白鹤少年?”问他们的是人间最高贵最娇艳、大唐最繁华的象征。
白鹤觉得这个声音是这样熟悉,这双眼睛是这样明亮,他沉迷在这样的目光中。
丹龙紧张起来,他没有见过杨贵妃,无论是这一世还是在天上,他确定绝对没有,但是杨贵妃身上有他熟悉的香味,那是蛊惑了白龙的桃花香。
阴谋,最繁华的大唐微笑着死去。
盖上石棺,最美艳的大唐回归静谧。
白龙,白龙,不要去!——丹龙已经预感到一场离别,但他不能阻止这一切。
“你除了我,你还有谁?”
丹龙化作白鹤飞到老君身边,“老君,求求你,救救白龙。”
太上老君叹息着摇摇头,“他已入妖,已不能救。”
“不,老君,还来得及,求你快去救他!”
“天上一天,地上一年。他的身体已经冰冷僵硬,冰冷的湖水只能保他尸身不腐,但他的灵魂早已进去黑猫身体,堕入妖道。”
“不,老君,您一定有办法!求求您!”
“你可愿,渡十万人,渡他飞升?”
“丹龙愿意!”
“惠果大师圆寂了。”乐天推开门来,大口喘气,告诉空海这个消息。
空海高深莫测的一笑,似乎对此事并不意外。
“最讨厌你这种笑法了,感觉一切都尽在掌握,感觉急匆匆跑来告诉你这个消息的我是个傻瓜。”
“大师曾说过,他要渡十万人。”
“啊,对,大师是这样说过。”乐天双掌一拍,“昨天的佛法大会上,他的弟子说算上今天的授课,大师发的宏愿就实现了。”
“所以,”空海又是一笑,“渡十万人也只为渡一人。大师只是去了该去的地方。”
空海站在窗边,“你快来看。”
乐天走到空海身旁。
窗外,两只白鹤正徐徐飞翔。
“我忽然来了灵感,我要写关于两只白鹤化作少年游历人间的故事。”
“听起来是个好故事。”
“我白居易写的,当然是好故事。”
“你可真是不知谦虚。故事的名字想好了吗?”
“想好了,就叫长相守。”
那两只白鹤漫游在天际,逐渐隐入云端。